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安身上。有愤怒,有冷笑,有担心,有同情。更多的却是疑惑!“刚刚你吃到牛肉了吗?我怎么好像没有吃到?”“我都多少年没吃过牛肉了,连牛肉味是啥样都忘记了,哪里分辨得出来?”“好像是有牛肉,反正不是猪肉,那肉很有嚼劲,而且不是猪肉味,这个沈安胆大包天,恐怕还真敢杀牛取肉!”“你也别这么快给人扣帽子,说不定人家是合法渠道获得的牛肉呢!”……沈大福已经吓得站不住脚了!祖宗哟!这个逆子是要把天通破吗?平日里口舌之辩好像通晓大梁律法,可怎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!牛是能随便乱杀的吗?牛肉是能随便乱吃的吗?他潜意识里已经认为沈安真的杀了牛,为宴席准备了牛肉。毕竟沈安给他的印象,那就是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!不行!一定要想办法救儿子!可沈大福思前想后,也找不到任何途径。他急得火急火燎,却又无可奈何……荣锦瑟也好不到哪里去!脸色煞白,本想冲上前去,哪怕真的有罪,她也愿意和沈安一起承担。可是周围的护卫,容不得她往前一步,只得在外围干着急,一双美目满是担忧的看着沈安所在的方向。这时,梁帝微微抬手,庄园里立刻安静了下来。他朝着太后说道:“母后先带云儿回去,她都睡着了!”皇甫烟云毕竟才六岁,兴奋过后,便疲倦上涌,此时正趴在太后的肩头做着美梦。等到太后的銮驾离开,梁帝端坐在高位,目光冰冷的看向沈安,谁都能看出他眼神中的怒意。大梁以粮为本,以农立国。耕牛在大梁是最重要的农业工具,受到律法的严格保护。不仅每头牛要到官府备案,而且每年都会有专人巡视。就算是因为老死病死,也要向官府报告,并由专门人员核实后,牛肉才能流入市场。而如果违反律法,私自屠宰的话,轻则流配三千里,重则直接杀头。就连放养的时候,导致牛受伤死亡,那都要锒铛入狱。这个年代,牛比人贵!为了给民间做表率,梁帝明令禁止宫中食用牛肉,哪怕是老死病死的牛也不行。可是今天的皇家庆典,竟然出现了牛肉!这事要是传出去,民间会怎么议论?皇族的威信也会因此名誉扫地!所以听到这个消息,他怎么会不愤怒?!“谁是负责此次食材供应的商家?谁又是负责食材检验的?”梁帝沉吟片刻,眼神也收敛起了怒气,沉声问道。人群中走出两人,分别是王琛,和兵部郎中孙德兴。王琛跪地磕头施礼后,口若悬河的说道:“王家是负责食材供应的,不过草民深知陛下以农为重,胸怀天下之心。”“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,也不敢杀牛取肉,还胆大妄为的向宫里供应牛肉啊!”他掏出一份清单,恭敬的举过头顶,脸上的表情诡异一笑。一切都在掌控之中!沈安啊沈安,就算你前面的庆典搞得再怎么博人眼球,又怎么样?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?看你这次死不死!他继续说道:“这份清单,是经过兵部郎中孙德兴大人核准盖印的,上面鸡鸭猪羊都有,但唯独没有牛肉!”“如今厨房里,以及已经上桌的肉食中,那些牛肉从何而来,王家全不知情!”听到这话,王德兴也赶紧上前,仔细核对了一下清单上的盖印。“臣可以肯定,这份清单上的大印和签名,都是真的!”话音刚落,现场一片哗然。好了!实锤了!那些牛肉真的是沈安搞的鬼!“这个胆大包天的沈安!竟然敢在宫廷宴席上公然使用牛肉,这是想挑战大梁律法啊!”“微臣恳请陛下赐沈安死罪!他不仅仅是挑战大梁律法,更污蔑了皇家的尊严!其罪当诛!”“臣附议!”“臣附议!”一时间,文武百官要求处死沈安的呼声,一浪高过一浪。“陛下恕罪啊!”沈大福已经老泪纵横,连滚带爬的冲到帝前,跪在地上连连磕头:“陛下!求您看在沈家几代人为国尽忠的份上,饶了我儿子一命吧!”“沈家愿意倾尽家财,充盈国库!草民知道就算如此,也难以弥补逆子的罪过,只求陛下饶他一命,将他流配三千里!”梁帝身后的太子皇甫胤安冷冷一笑,缓缓说道:“儿臣认为,沈安虽然罪责滔天,但念在沈家这些年也为朝廷做了不少贡献,父皇不如免他死罪吧!”沈家彻底倒台,对他没有任何好处,反倒是遗留下来的皇商空缺,肯定会被其他三大豪族侵吞。到时候有多少能流入到他扶持的王家还未可知,还不如让沈家欠他一个人情。如此也算将沈家收入了囊中。沈大福看到了希望,满脸感激的看了一眼太子,又把头磕得咚咚作响。“求陛下饶命呀!求陛下饶命呀!”梁帝抚了抚晗下的长须,目光从下面的众人身上一扫而过,脸上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。在场的人中,除了少数几个没说话的,大都落井下石,指责沈安。这正常吗?沈家就算不选边不站队,也不至于人缘这么差吧?想到这里,梁帝微微转身,在太子的肩膀上拍了拍,语重心长地说道。“太子能有此宽宏怀仁之心,确实值得嘉奖!”“不过抓人问罪,是不是应该先有人证物证?如今只有一个小太监和王家的供词,就定了沈安的罪,是不是有些草率了?”“父皇英明!是儿臣太着急了!”太子脸色一凛,赶紧说道。下面的百官也都愣住了!对呀!人证现在是有了,可是物证呢?盘子里那些到底是不是牛肉,厨房里还有没有残余的牛肉呢?这时候,站在台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安,终于开口了。“陛下英明神武,能否听草民辩白一番?”你们表演完了吗?是不是该轮到我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