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对对!李大人教训的是!我确实不懂尊卑和礼仪,所以想请教一下李大人一个问题,不知李大人能否解答?”沈安的态度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持学生之礼问道。这下,李乘风有些得意了:“哼!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,怎么伪造的贡品,我给你解答一二又有何妨!”沈安的刁名,在文武百官当中都是出了名的。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,三两句话就把沈安给征服了。说话间,他还刻意的向黄迁两人扬了扬下巴,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。只是他没看到,话音落下之后,冯成贵已经在一旁连连摇头。你跟沈安斗嘴皮子?怕是还少活了一千年喽!你已经着了人家的道,都还不自知。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,还跟我们得瑟!沈安没有在乎这些细节,开口说道:“敢问李大人,当朝太师也是以皇帝的老师自居。”“那么问题来了,是太师大人,他不懂尊卑,不懂礼仪?还是皇帝的身份地位没有太师高呢?”李乘风愣了!这个问题简直要了老命啊!一个是九天之上的天子,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太师!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,自己掉入了沈安的大坑之中。“这位师爷!你可听好了啊!李大人现在还在思考,一会他无论怎么回答,你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记好了!”沈安冷笑一声,朝着公堂下面负责记录的师爷努努嘴。“不要!不要乱记!我什么也没说!”李乘风急眼了。这他娘的能记吗?伪造贡品的案子,最后肯定是要经过皇帝御批的。皇帝要是看到这些话,他这个鸿胪寺卿恐怕是当到头了!“那可不行!”沈安不答应了,又开始给李乘风上起课来:“按照咱们大梁律法,审判过程必须一字不落的全程记录,李大人你这样说可就违法了啊!”他说完之后朝着黄迁和冯成贵拱手问道:“两位大人,我说的没错吧?”黄迁默默点头,冯成贵则白了沈安一眼:“沈公子,你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,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!”“行行行!你既然冯大人都这么说,那这些话就别记了!不过我这人嘴巴不牢靠,万一传出去的话,还不是一样吗?”沈安才不懂什么得理不饶人,这个李乘风太嚣张了!要是不给他一个下马威!还真以为是皇帝钦点的审案大臣呢!“那你要怎么样?难不成还真想让本官叫你一句老师?”李乘风明知理亏,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。哪怕是沈安最后真的判罪了,可这中间还有些时日,谁敢保证他不会把话真的传出去。“难道不应该吗?我今天教会你的东西可不少,你叫我一声老师,我当得起!”沈安毫不客气。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,下巴微抬,昂首挺胸。公堂之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。黄迁和冯成贵也不说话,你们爱咋咋地!李乘风则犹豫不决,脸上时而愤怒,时而懊恼。下面的衙役门和师爷都憋着不敢笑出声。千古难得一见啊!审案的官员,竟然被嫌疑犯给刁难了!这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!“老师!”李乘风憋了一肚子气,可最终还是认怂了,低声喊了一句。“没听见!”“老师!”“还是没听见!”“老师老师老师!”李乘风尽管愤怒到了极致,可是面对沈安不停的刁难,也只能无奈的大声喊道。“这就对嘛!”沈安满意的坐了回去,朝着黄迁摆了摆手:“黄大人,时候也不早啦,咱赶紧开始吧!”对于他的喧宾夺主,黄迁也是十分无奈。又长见识了!之前是孙耀阳,现在是李乘风。这世道难道变了吗?怎么当官的竟然怕起来平头百姓!唉!算了,得罪不起!“啪!”他拿起惊堂木敲了一声:“传原告赵宝坤上堂!”衙门外面早已经等得有些着急的赵宝坤,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。看着京兆府着熟悉的环境,再看看将他父亲拉下马的沈安。赵宝坤心中百味杂陈,心中的恨意也到了极致。他比起之前要聪明的多了,但是想到能够利用此事将沈安彻底打败,也就甘愿当了郑有为和王孝昌的出头鸟。“参见三位大人!”赵宝坤老老实实的行礼:“草民赵宝坤,要告沈家伪造贡品!”“口说无凭,你可有人证物证?”黄迁循例问道。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如明镜一般,赵宝坤算个屁的原告。事情是从朝堂上闹起来的,也是御史大夫萧言在皇帝面前参了沈家一本。萧言还拿出了一包贴有岭南府官印封签的贡品。否则皇帝也不会因为萧言的一言之词,就下令先将沈家全部打入大牢,等候审问。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,既然皇帝打算审问沈家,为何又要力排众议,让和沈家交好的冯成贵来过问此事?更不明白的是,陛下为何要单独审问沈家最为难缠的沈安?皇帝的心思真是高深莫测,难以揣摩啊!“回大人话!人证已经在门外等候,至于物证,只要大人见过人证之后,便知道物证在何处!”“而且鸿胪寺卿李大人也在此,当日沈安并没有拿出各国使节想要的香料,却用了香水替代,这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!”赵宝坤义正言辞地说道。使节大会上发生的事情,他早已经得知。沈安当时巧言令色,把香水的事情解释了过去。可是香料还安静的躺在鸿胪寺仓库之中,他所说的香水中添加了贡品香料,本就是强行诡辩。到时候只要京兆府派人到鸿胪寺,将贡品香料取出,沈安便再也无力回天!“你先把人证带上来!”黄迁当然不知道这些,他只能一步一步的来。沈安始终漫不经心的斜靠在椅背上,不过心中确实充满了好奇。人证?怎么还冒出来了一个人证?下一刻,当他看到衙役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,表情顿时愣住了。竟然是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