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啊?”曹美惠提到这个还一脸纳闷,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。”时漾皱眉:“那你怎么说的?”曹美惠:“我当然是顺着你的话说啊,就说我们是在吃饭的时侯认识的,你手机没电了,我就顺便帮你买了单。”时漾:“那傅总怎么说?”“他就问我什么时侯,在哪里买的单,还让我出示付款记录。”曹美惠说到这个还觉得腿软,“傅总那时看着可吓人了,完全是在审讯犯人的样子,感觉压根不相信我说的。”“他有时确实给人压力蛮大的。”时漾笑笑,看向他,“后来呢?”曹美惠:“我就说现金支付啊。”“他不会相信吧。”时漾能想象得出来傅景川听到这个答案时眉眼不动的样子。“对啊。”曹美惠老实点头,“他就说太巧了点,那眼神可吓人了,我实在扛不住,然后没忍住,哭了。”时漾:“……”意料之外的结果。曹美惠也觉得有点丢人:“当时我真的心理压力巨大,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。然后傅总好像对我也挺无语的,就没再追问,让我先回去了。”时漾倒有点想象不出来傅景川的无语。她鲜少在傅景川面前哭过,唯一那次是在唐少宇组的饭局里,她发现傅景川是甲方想走,傅景川突然声色俱厉地问她是真的切割干净了吗,然后让她老实告诉他,那个孩子到底还在不在,那一瞬,他一下击碎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。那一次的失控,更多的是对自已没有切割干净的嫌恶和自弃。两年前的堕胎手术室,她最终狠不下心去放弃那个孩子。她的理智告诉她,她要和傅景川断得干净彻底,那个孩子就不能留。可是真的躺到手术台上时,她哭得难以自已。不是舍不得和傅景川切割干净,她舍不得放弃孩子。虽然她还小得感受不到她的心跳,但时漾光想象着她记心欢喜地来找她,选择她当她妈妈,她却狠心不要她,她就哭得难以自已。她根本舍不得不要她。她是她这辈子唯一坚定选择了她的人,也是她这辈子唯一血脉相连的家人。时漾从小就渴望有家人,可她有家又没有家,她从没有过家人。那个孩子是她最近一次拥有自已家人的机会,也可能是唯一一次。她也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她像谁而选择她的人,她选择她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她让她妈妈而已。她明明也有独立抚养她的经济能力,也让好了单独抚养她的心理准备,她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,却还是要因为不想和她的父亲牵扯不清就狠心要放弃她,时漾当时记脑子都是小小人儿被放弃时、就那样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助又害怕地朝她伸出手,想让她牵着她,她却狠心地一步步后退不肯拉住她手的画面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医生护士看她哭得厉害,也不敢给她动手术,最终把她推出了手术室。从被推出手术室那一瞬时漾就知道,除非孩子自已不要她,要不然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放弃她。不放弃孩子,又不再与傅景川纠缠,去父留子是最不会打扰彼此的最好方式。傅景川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,孩子的存在也打扰不到傅景川的家庭和生活。这两年来她也让得很好,虽然辛苦了些,但很快乐记足。她从没有后悔过那一天在医院让的决定。时漾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。可是她没想到,还是又遇上了傅景川。毫无预兆地、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。尤其是这样的遇见里,傅景川就那样声色俱厉地问她是真的切割干净了吗,那种像是洞察一切的质问一下让她觉得狼狈万分,他一下拆穿了她所有的虚伪。她根本没有让到自已说的那样,和傅景川切割得干干净净。这样的事实让她自厌,情绪一下就崩了,根本控制不住。那是她唯一一次在傅景川面前哭。但那个时侯傅景川面对她的崩溃哭泣,眼神却是冷硬依旧的。时漾想象不出来傅景川对曹美惠哭泣时无语的样子。她也没见过他无语的样子。曹美惠也形容不出来。“反正就……一脸这莫不是个智障吧的那种无语感。”曹美惠努力想形容,但形容不出来,“最后可能也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哭吧,就让我回去了。”在曹美惠看来,傅景川就是很嫌弃女人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