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连鞋子和厚衣服都不穿?就这么直接地坐在地上,不怕凉吗?”慕容尘并没有理会满面狼藉的麻将桌,他走到旁边拿起一件厚实些的睡衣,走到顾晚的身边,将其盖在了顾晚的肩膀上。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。慕容尘低头轻笑着绅士说:“很抱歉,刚刚没有敲门得到你的允许,就擅自地推门进来,是因为我实在是太担心你了,毕竟你刚刚生育过一个女儿,现在正在坐月子中,所以绝对不能再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了。”慕容尘温和地朝着顾晚伸开手,“所以如果你没有生小叔不请自入的气的话,可以给小叔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,把你给抱回床上休息吗?”“……”对于慕容尘摊开递送到面前的双手,顾晚却抗拒性地往后缩了一缩。很显然是不愿意的。慕容尘有些失落地垂眼,却没有强迫性地再往前,而是将厚实些的衣服放在了顾晚的旁边,才温声耐心地提醒说:“那你可以坐在这件衣服上面吗?这样好歹没有直接接触冰冷的地面。”“……”顾晚还是没有说话,但是沉默了几秒钟,她稍微地挪了挪。看她配合了,慕容尘就跟着也蹲坐在她身边,陪她一起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。“其实小叔知道晚晚为什么不高兴,晚晚是觉得我们欺骗了你,而晚晚很不喜欢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,对吗?”顾晚这次沉默了会儿后,倒是终于舍得开口了。“既然明明知道我讨厌被欺骗,为什么你们却还都把我当成傻子来耍?”这是最让顾晚感觉难以接受的地方。被欺骗。还是被她自以为最为亲近的家人给一起欺骗的。她不懂。也很伤心。“我都不用细想,都知道自己肯定发生过很大的变故,毕竟松弛的肚皮和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给我很明显的答案,但是刚开始我却并没有往那方面想,因为据我所知,我只是失去了一个月的记忆而已,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会在这一个月之内找到一个男人,并心甘情愿地选择跟他生下一个孩子。”顾晚看慕容尘似乎并没有非常强硬的态度,就也跟着慢慢地敞开了心扉。试图跟他说明自己不舒服的点。“可是我却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,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,我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情,可是就没有一个人跟我说,他们都说我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,绝口不提真正让我困扰好奇的事情,直到后来被我试探出来端倪。”“我并没有怪你们欺骗了我,因为我不用想都知道,你们肯定是为我好,但是我仍然觉得有些茫然。”顾晚茫然地睁大眼睛看向外面的云。因为现在已经将近入冬了,满地萧索之下,确实再没有什么风景可看。顾晚也不想看这萧索的景色,就只有抬头看天。可是天却也是灰蒙蒙的。不好看。“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忘却了多少记忆,我有些茫然,因为我如果生了一个孩子的话,那么我是跟一个怎样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?他现在又在哪里,为什么在我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出现在我身边?”“我又为什么会全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?”“家里人又为什么对我这段记忆三缄其口,绝口不提?”“我想不明白。”“所以我蹲坐在这里,希望绝对的冷静可以帮助我想起来一些细枝末节。”……顾晚乖乖地蹲坐在这里,双手抱膝,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柔弱奶猫。她看什么都茫然。周身都脆弱。慕容尘就也这么安安静静的陪在顾晚的身边,等她耐心说完了之后才温和的询问道:“那你坐在这里这么久想起来什么了吗?”顾晚黯然地摇摇头:“什么都没想起来,我只感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”想不起来吗?可能这一切都是催眠师的功劳。说要屏蔽顾晚的刺激源,就真的将能刺激到顾晚的关于那个人的种种都给将其掩埋深藏了。也行。既然是一家人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,才好不容易将那段记忆掩埋的,自己自然也没必要在此就将这件事情给抖落出来。更何况医生们说的也很明确,现在的顾晚也绝对遭受不得任何的刺激。还有就是——厉寒锡已经凶多吉少了。那么这种时候就算成功地想起来了厉寒锡,但对于顾晚来讲,很明显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。所以——所以慕容尘只是很轻地问:“你真的很想知道,自己到底忘却了什么记忆吗?”“当然,我不希望我回忆过去的时候有任何空白。”“即便那是一段很不好的经历?”“……”顾晚沉默了几秒钟,随即又用颇为疑惑诧异的眼神看向慕容尘,像是在不解他怎么会问出这么一种问题。“当然,毕竟无论是好的记忆还是不好的记忆,那都是我人生不可或缺的经历。”顾晚很认真:“人不可能循环地永远待在自己喜欢的时间里,毕竟时间总是在往前走,过去不好的记忆就算会留下心理创伤,但也同样会给后来的自己给予提醒和警示,那也同样是宝藏。”“不然如果选择舍弃掉不好的记忆的话,以后肯定还会在不好的事情上面接二连三的栽跟头。”顾晚很坦然地补充说:“因为只有吃一堑才能长一智,没有吃过那个亏也未必是好事。”“……”慕容尘短暂地思考后点了点头,“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,但如果,我说那段记忆是你自己主动想要舍弃的呢?”顾晚一怔。随即才疑惑费解地皱眉。“我?”“我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来?我将所有的经历都当做人间瑰宝。”顾晚满脸的不可置信。“……那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吧。”慕容尘像是实在拗不过顾晚这番态度了,他扬眉解释说:“被你忘却的是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