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有了嫡子荣麟之后,帝王龙体就一日不如一日,在后宫上渐渐有些力不从心,几乎不再涉足后宫床底之事,太医院精心配药调养,却依然没能让皇帝得以长寿。三年前这位帝王驾崩时也才四十多岁,病危之际下旨传位于才十岁的嫡子荣麟,命皇叔荣威摄政。彼时才刚及三十的皇后就此荣升为太后,地位无人可撼动。荣麟即位时年纪还小,文武功课繁重,又要学习帝王之术,除了早起请安之外,几乎很少有时间跟太后交流感情,三年下来,母子间的感情当真是淡了许多。而最近这半年来皇帝更是忙得连请安的时间都没有,常常派人过来说一声便作罢,太后也没有过多询问,只嘱咐宫人伺候好皇上,其他的从不干涉。銮轿在仁寿宫门外停下,内侍高声唱喝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仁寿宫内外霎时跪倒一片,进进出出的宫女伏地恭迎:“参见皇上。”荣麟抬脚走进宫门。坐在凤椅上喂猫的太后抬头看去,跨步进门的少年像是逆着光而来,身姿修长,眉目俊雅秀丽,端的是一派芝兰玉树,风华绝代。“儿臣参见母后。”少年躬身开口,嗓音漫然闲适,“有件事特来告知母后一声。”太后收回视线,保养得犹如双十年华的脸上没有一丝细纹,纤长白嫩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白猫,语气淡淡: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?”“母后说笑了。”少年怡然扬唇,在太后对面的椅子上落座,自有侍女上前奉茶,“儿臣只是政务繁忙,并非刻意忽视母后,还请母后见谅。”说话间,他伸手端起茶盏,眸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对面的案桌上,那里摆放着一盘煎得金黄酥脆的小鱼干。太后娘娘葱白的玉指捻起一条鱼干喂给白猫,动作温柔而专注,像是在对待心爱的情人。“儿臣今日下旨册封了一位公主。”荣麟抿了口茶,嗓音散漫而微带不悦,“不就一位公主吗?朕是皇帝,岂能这点权力都没有?那些个老臣们个个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着,让朕不能任性,定要三思而后行。朕听得烦得慌,索性来母后这里躲一会儿清静。”太后喂猫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道:“哀家已经有了个女儿,皇上也有了个姐姐,不知这凌姑娘是何方神圣,竟让皇上不惜冒着得罪群臣的风险,非要封她为公主不可?”荣麟淡道:“不是什么神圣,但朕就是想封她。”太后脸色一青,抬眼看着他:“皇上乃是一国之君,怎可如此任性?”“皇叔也同意了的。”荣麟不疾不徐地开口,始终一副漫不经心的语调,“摄政王都说可以,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说不行?”“摄政王说的就一定是对的?”太后神色骤冷,再也维持不住温柔,“皇上别忘了你还要半年就亲政,摄政王会不会心甘情愿交出朝政大权?满朝文武会不会支持你掌权?你的背后有那些臣子对你是忠心的?这些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,而不是任性地册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公主!”荣麟没什么表情地听完,把茶盏放回桌上,起身淡淡道:“朕还有政务在身,就不陪母后闲聊了。”说罢,微微躬身:“儿臣告退。